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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局接到報案後很快就到了現場, 可還是比消防車和救護車晚了一步。警戒線拉得太晚,酒店形式覆雜,一時間控制圍觀群眾就消耗了大量警力。

omega被挾持是大問題, 一旦信息素失控, 人群裏的alpha也會跟著蠢蠢欲動。

站得最近的警員皺眉, 嗅了嗅空氣,已能聞到一股甜絲絲的氣息。

黑黃色的警戒線前方100米,五名狙擊手隱伏各處。

酒店門口。

金助理挾持著楚文禾和宋明藝, 他身上的西裝皺皺巴巴,臉上的焦黑因為汗水抹花, 一副喪家之犬的破敗模樣。

娜卡扛著藍毛後退, 舉槍指著金助理。

樓內相遇後,

一直僵持到現在。

“別過來!!都給我退後!!”金助理嘶聲叫著,槍指向楚文禾的頭,“你們再動,我先打死一個!!”

楚文禾神情淡定, 護著懷裏的宋明藝。

宋明藝傷得著實不輕……

出了酒店楚文禾才看清, 宋明藝的頭和肩膀一直在流血。

沒傷到腺體, 但大量失血使得omega的身體進入防禦狀態, 信息素釋放是求救的信號。

宋明藝看上去半昏半醒, 額頭流下的血毀掉了化妝師數小時的勞力, 他勉強跟著金助理的腳步,在楚文禾的攙扶下跌跌撞撞。

金助理在生死關頭, 當然不會關註人質的健康狀況。

鋪滿婚慶鮮花的酒店門口,金助理惡狠狠瞪著所有人, 沒有人知道這場僵持什麽時候能結束。

楚文禾聞到了濃重的omeg息素味,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。

太陽穴滋滋發痛時, 他發現金助理似乎沒有受到影響,可能是提前服用了alpha抑制劑。

……不妙。

如此高濃度的信息素,

市場上沒有哪種抑制劑能撐過半個小時。

可金助理挾持他們超遠了這個時間,卻仍沒有受到影響。

服用特殊藥物的可能性很高,但這就像定時炸彈,誰也不知道藥效會在哪一刻消失。

一旦金助理察覺力不從心,大概率會拉他們墊棺材板兒。

不知為什麽,

警員們的動作很慢,似乎有很多顧慮。

……

負責執行任務的交警隊長擦著冷汗,感覺自己的仕途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。

婚禮現場發生歹徒挾持事件本來就很少見。

好好的執行任務現場,想疏散人員,酒店裏跑出一堆外形無異的黑兔子。

按照正常流程,狙擊手就位,和歹徒談條件也該一應安排上。

誰成想,歹徒的背景實在不一般,名字輸入內部系統一看,竟然是頂頭上級盯了數月的重點人物。

這人的命實在太值錢了。

貿然打死,誰知道會不會得罪上頭的人。

就在不久前,檢察官打來電話厲聲呵斥,要求他們一定要抓活的。

至於人質,檢察官沒提。

可能是情況太緊急,不小心給忘了。

交警隊長腦子裏冒出了無數種可能性,唯有一種趨於完美:金助理自己打死人質,狙擊手打掉金助理的槍。

五名狙擊手,在檢察官電話打來後,誰也不動。

……

交警隊長以為,這就是情況混亂的盡頭了。

這一切,隨著江郁的出現,使得交警隊的危機直線拉高。

如果不是袁兵手裏的證件過於“周正”,交警隊長肯定不會相信,元帥府從四年前聘任就死死抓在手裏的參謀長竟然那麽年輕。

早聽說參謀長年年遞辭呈,

大夥都默認參謀長是個等著退休的暴躁老頭。

別的不說,光是“隨時能叫停一切部門計劃”的特權,就足以成為元帥府一人之下的掌權者。

怎麽想都不可能只有二十歲出頭。

偶爾去元帥府,眾人也想猜猜是哪位,唯一的線索只有一個:參謀長會一直戴著監聽府內一切要務的耳機。

據說這是辭職的條件——各部門在決策時,習慣了有參謀長兜底的安全感。兩年之內仍需要參謀長的“監控”,直到慢慢適應脫離了安全軌道的狀態。

不過這個規劃顯然是失敗了。

自從有了這個耳機,參謀長的工作量暴漲了不止兩倍。

……

交警隊長回神。

還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。

這樣一個人物,就在他前方幾米遠。

萬一出了事,局面比死一萬個金助理還要難以收拾。

以及……

這不是天天在湯博鬧緋聞的那個設計師嗎??

人群外,吳新背著手急得來回走,今天這事發生得太過突然。柳冬炆那邊也快到了,剛才還在怒斥警員不作為,要求立刻擊斃金助理。

吳新不知道警員那邊正“為難”,實際上,擊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金助理相當狡猾,註意力集中不說,還把兩個omega當成了肉盾,三個人幾乎是擠在一起的。

在這個角度,

專業的狙擊手也不敢貿然開槍。

吳新接通耳機,“我們還是和他談談條件吧!”

……

與此同時,江郁對藏在集裝箱後的狙擊手說:“把槍給我。”

交警隊長剛走上前來——

江郁已拎著狙擊槍往酒店對面的寫字樓走去了。

“哢嚓”……

那一聲聽得所有人一哆嗦。

是子彈上膛的聲音。

……

……

金助理看到越來越多的人,深知今天再難全身而退了。

楚文禾被勒著脖子,快要呼吸不暢,他隱約聽到金助理野獸般的低吼:騙我是吧,騙我是吧。

騙……

是被什麽人坑了麽。

旁邊的宋明藝已徹底陷入了昏迷,楚文禾攙著他,焦急等待救援。

人質的安全牽動著市民的心,

卻沒有知道交警隊始終沒有動靜的背後原因。

楚文禾的鼻息間已不再只有宋明藝的omeg息素味,一股混著alph息素的氣息占據高地,它們來著四面八方的人群,是alpha嗅到omega後的回應。

人群中不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客,這種時候的alph息素,一旦激起他和宋明藝的反應,再激怒金助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。

楚文禾掃過人群,他竟然能看到藏著笑意的陌生人。

金助理的手有點哆嗦了,顯然是藥效將過的前兆,那雙手腕把楚文禾勒得更緊——

“該死,真的是該死……”

斷斷續續的聲音,金助理用槍指著他,“你倆也別想活,聽到沒,一個別想活……”

……

楚文禾感覺到宋明藝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弱了。

這種時候,他的大腦反倒異常冷靜,以他現在的體力,如果強行去搶奪金助理的槍會有勝算麽。

一次失敗的話,還有第二次機會麽。

警戒線內的人似乎一直在觀望,意外發生後,他們多久能沖過來。

楚文禾沈了一口氣。

沒有時間細想了,這種時候沒法依靠任何人。

那一瞬間,他莫名想起一個小時前,江郁離開房間時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
不是他要詛咒前夫遭遇生命危險,只是,如果江郁在的話,或許情況會比現在好很多。

——不只是楚文禾,正在觀望的袁兵和娜卡,已經到場的吳新,還在路上的柳冬炆,都相信江郁的出現能讓今天的鬧劇完美收官。

江郁曾在二十歲就談下過地獄難度的協約,金助理一條狼狗,想來也不是什麽問題。

只有交警大隊很懵。

他們完全看不出江郁有任何與金助理“交涉”的意思。

也只有一條信念還支撐他們:參謀長是最重視利益的人,絕對不會打死自己圍剿數月的獵物。

楚文禾慢慢咬住牙,那一刻他幾乎要出手了——

遠處閃爍的星點竄入他的視線,讓他不自覺瞇了一下眼睛。

本以為是哪裏的標志物,待反應過來,忽然想起江郁修改這件黑兔子制服時拿走了亮到刺眼的佩飾。

酒店對面。

寫字樓三樓的天臺上。

狙擊槍架在風口,槍托和護木已調整好了位置。

江郁拿著菱形的項墜,它能發出異常的光亮,是打了便攜式聚光燈的結果。

設計師經常能接觸到的東西。

今日婚禮,

攝像組帶了不少。

江郁湊過去,視線穿過瞄準鏡,看到了楚文禾看向這邊的眼神。

“還挺冷靜的,”江郁難掩遺憾,“怎麽也不知道害怕呢。”

……

楚文禾已經沒有體力去害怕了。

鼻息間的alph息素越發濃重,混合起來,也不知道具體來自誰。

那個亮起的地方,他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。

且不說江郁在他心中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,就算江郁在那裏,一個設計師面對這種場面又能做些什麽。

退一萬步講,就算江郁為了自保不摻和這件事,也該是人之常情。

楚文禾咽口水,緩緩擡起手。

必須邁出這一步了。

他更願意相信是交警大隊的人在那裏,或許是江郁把項墜給了狙擊手,只要他奮力一掙,就能爭取到機會。

冷風吹過長街,三樓,已足夠看清酒店周圍的一片狼藉。

吳新從交警隊長那裏得知江郁帶走了槍,袁兵更是反應迅速,知道事情不妙了。

此刻,

江郁正盯著瞄準鏡,手指抵著扳機。

滴滴滴……

耳機響起急切的呼叫聲。

江郁身形沒動,按下接聽,“說。”

聽筒裏先是傳來了袁兵的聲音:“您先等一下,讓我去換您。”

接著,吳新搶過線路,“江郁,把槍放下。你忘了柳冬炆那天說過的話麽,這可是鬧市中的鬧市,千萬不能開槍!”

一旦開了槍,還是奪了狙擊手的槍,接下來只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。況且,柳冬炆已經在嚴重質疑金助理忽然發難的原因了。

等不到江郁的回應,吳新大聲道:“不能開槍!尤其是你!!”

“我知道……”

聽筒裏,江郁慢悠悠應了聲。

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,是楚文禾掰住了金助理的手臂——

吳新掛斷通訊器剛松了一口氣。

下一秒,

一聲槍響就劃破了天空。

“——!!”

尖叫聲瞬間就充斥了警戒線外的人群。

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的時候,一顆子彈打穿了金助理的脖子,鮮紅的血瞬間迸射出來,一具沒了氣息的身體轟然倒地。

一時間,警員、救援隊全都沖了上去,大火熄滅的酒店門前充斥著各種聲音。

人群中有omega被嚇到了,尖叫聲不絕於耳。

警戒線外,有人早就對宋明藝和楚文禾散發出的信息素垂涎不已。

救護人員幾乎都集中到了宋明藝那裏。

楚文禾坐在地上動彈不得,血液流動的速度超過了負荷,他只能捂著後頸平覆氣息,希望躁動的信息素停止下來。

隱約間,楚文禾看到幾只手悄然拉開警戒線,向他這邊跑了過來。

交警隊長一眼看到,正要呵斥,旁邊迅速走過alpha的身影——

江郁陰冷著臉,邊走邊取出隨身攜帶的槍,一槍打中了最前面那個alpha的跟腱。

中槍的alpha倒在地上慘叫,又是兩聲槍響,子彈又接連打中了他的小腿骨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!”

圍觀的人徹底嚇懵了,跟在倒地alpha後面的其他alpha臉色鐵青,二話不說就往人群裏逃竄而去。

楚文禾的體力不足以支撐他看清此刻的情況,心臟仍劇烈跳動,似乎想隨時奪走他的意識。

他看到江郁回過身,接著,一件衣服蓋在了他頭上,他被抱了起來。

……

人聲逐漸消失在耳邊。

江郁向車庫走,調整耳機說:“你到哪裏了。”

“街口堵車太嚴重了。”寧辰說,“我已經下車了,正在跑過去。”

江郁:“快點過來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寧辰加快腳步。

江郁收緊抱著楚文禾的手臂,“我需要一支omega用的抑制劑。”



救援行動在混亂中勉強維持著預定的計劃。

人群外,

一只步伐輕巧的黑兔子慢慢走著。

羊元洲,他拿著打火機,燒掉了從金助理屍體上找回的賀卡。

早知金助理不會聽話把它銷毀,只害怕逃亡失敗,等著和他魚死網破呢。

嗡嗡……

“餵。”羊元洲接起通訊器,“齊老板呀。”

齊陽易長舒了一口氣,“雖說是我讓你去滅口的,你怎麽把事情鬧得那麽大,還搞到了劉老爺子家的婚宴上。”

羊元洲停在公園的常青樹下,眼珠移動,“因為,我也不是只想讓他死。”

“……”齊陽易沈默。

“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,”羊元洲再次換回笑容,“我本來想在酒店著火後殺了他,看到他挾持了楚文禾,我就知道沒有動手的必要了。”

用“步步為營”四個字形容江郁再合適不過了,起碼在那次見到楚文禾之前,羊元洲也是這麽想的。

吳新和柳冬炆或許絞盡腦汁也想不通江郁今天的所作所為,可羊元洲心知肚明,江郁沒有任何規劃,所有的心思都在讓楚文禾脫離危險上。

而且是,不惜一切代價。

齊陽易陰沈沈笑了幾聲,“這真的好麽,江郁會因為今天的舉動惹來很多麻煩,你不會心疼?”

“怎麽會呢。”羊元洲冷淡說。

齊陽易楞了一下,“看來你倒是真的不喜歡他。”

“當然,”羊元洲掛斷電話前,喃喃一句,“我早就恨他入骨,巴不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。”



柳冬炆堵車二十分鐘,一到現場就問江郁的下落。

得到的回覆是,江郁開槍打傷了路人,帶著一個omega人質離開了。

按照規定,受傷的omega人質應該在共協的監督下送去醫院。

共協已經在全力尋找了。

柳冬炆的命令,他們不敢不遵從。

可alpha把omega帶走這種事,萬一人找到了,他們卻因此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,還指不定是誰更尷尬。

……

車庫。

江郁關上車門,拿掉楚文禾頭上的衣服。

一路走過來,楚文禾渾身滾燙,手抓在他的後背,指尖幾乎想刺穿他的衣服。

衣服拿掉的瞬間,楚文禾無法對焦的淡綠色雙眼恍惚不止,又在看到他的瞬間,眼底有了一絲窺見到希望的底色。

江郁感覺到自己像一件物品。

被打上了“好素材”,“alpha”,“可用”等標簽。

楚文禾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,看的卻不是他,是他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和飾品。

“餵。”

江郁擡手在楚文禾眼前晃了幾下。

楚文禾身形不動,眼珠跟著他的手走,看的是他的腕表。

情況有點不妙。

好像是完全沒有意識了。

記得楚文禾上次發熱,兩人也是在車內,他們一左一右貼著車門坐,楚文禾整個人擠在座椅的縫隙裏。

可這回,楚文禾向來平淡的臉上浮現出紅暈,眼底帶水色,慢慢向他爬了過來。

抓過他的手,摘掉了他的腕表。

江郁掂量著寧辰能到的時間,他不能把這樣的楚文禾交給共協的人,要是癥狀嚴重下去,怕是隨便抓個alpha就要拆人家的衣服。

楚文禾的手順著前夫的左肩落下,在更衣室的時候,他就中意這條西裝襯衫的黑色袖箍。

解開袖箍的扣子,楚文禾清楚知道眼前的alpha是誰,但大腦敵不過腺體,刻意把這層信息處理掉了。

意識,感官,聚焦在他想要的東西上。

人,完全沒法具象化。

江郁的後背貼著車門,楚文禾像四腳落地的動物,兩只手在他身上摸索。

“……”

接著,楚文禾又解開了他的領帶,把它纏在脖子上,同時嘴邊浮起一絲滿足的笑意。

江郁壓抑著呼吸,在耳機裏問寧辰:“我能打斷他麽。”

寧辰:“最好不要。”

那是omega修覆信息素紊亂的本能。

語音剛掛斷,江郁倏地看到了楚文禾在面前放大的臉。

楚文禾曲腿坐在他身邊,歪頭看著他,看上去靦腆又害羞:“叫什麽。”

“叫什麽……”

江郁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

楚文禾不再看他,垂下眼,把手伸向他的腰畔。

小聲說:“孩子叫什麽。”

江郁:“???”

第一反應是,前妻沒救了。

雖說omega的“本能”把“理智”碾壓到渣都不剩了,江郁還是驚愕於楚文禾的“另一面”,以至於久久做不出合適的反應。

不過,說到這個問題,江郁可是不困了。

腰帶扣的解法對楚文禾來說已不是難題了,江郁卻一把按住前妻的手,湊過去說:“叫什麽不重要。”

楚文禾擡起呆滯的眼看他。

江郁:“姓什麽?”

“姓什麽……”

楚文禾用混沌的腦瓜思考,手裏的動作也停了。

……

咚咚咚。

江郁向車窗外看去。

共協的人來了,十幾個人都圍在外面。車玻璃是防透視的,來人還看不到車內的情況。

敲玻璃的聲音接連傳來。

“請您把車裏的omega交給我們。”

“委員長叫您過去一趟。”

車庫的溫度比街頭還要低許多,等不到江郁的回應,外面的人也不敢怎麽樣,就這麽毫無進展地僵持著。

寧辰扛著藥箱趕到時,看到的就是裏三層外三層圍著一輛車。

“不好意思!”

寧辰露出友善謙和的笑容,“omega們,稍微讓開一點好嗎?”

共協的人一看是寧辰,也沒多做阻攔。

寧辰是唯一被兩派勢力都視作朋友的天選之子。

相貌陽光帥氣,舉止謙遜。

alpha一派欣賞他百裏挑一的出眾能力。

同時,寧辰還是見到omega只想“親親抱抱舉高高”的alpha。

不過原著給寧辰的人物介紹沒有用以上形容方式,反倒給了一個微妙的評價:圓滑。

作為江郁的朋友,寧辰多少明白點江郁想和前妻覆婚的心思。

前些日子江郁還說“隨他去吧”,今天就坐實了一句老話:事實勝於雄辯。

寧辰趕來的腳步其實可以更快些,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:楚文禾可能是信息素紊亂導致發熱期提前了。如果他走得慢點,江郁就會面對給臨時標記的機會,事後楚文禾鬧的話,他也可以用醫生的身份指出標記的合理性。

為了好友將自己“物盡其用”,可謂是功德圓滿。

不過,事實有點出乎寧辰的預料,也不只是江郁壓根沒標記楚文禾。

……

車內的氣氛,

讓一個剛進來的外人有點懵。

寧辰捂著口鼻打開排氣扇,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倆人。

楚文禾縮在車座角落,江郁在另一側的車門,兩人隔著十萬八千裏。

這好像是吵架了?

寧辰暗叫一聲“醫學奇跡”,他從來沒見過發熱到失去認知的omega能和alpha吵起來。

江郁:“你先給他看看吧。”

寧辰放下車座,嘴裏對楚文禾說著“對不起哦”,輕輕掰過楚文禾的頭,同時問江郁:“你擔心他發熱期提前了?”

“提前了21天。”江郁說。

“看癥狀是有點像……”寧辰打開藥箱,將藥液塗在楚文禾的腺體上,“情緒波動導致的信息素紊亂,好像還有點發燒?”

江郁:“發燒?”

身體滾燙也有這個原因?

“穿得那麽少,被拉到酒店外面在冷風裏站了一個多小時。”

寧辰感覺抑制劑可以先緩緩了,“你把他交給我吧,我和共協的人一起回醫院。”

江郁不冷不熱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寧辰:“你倆到底怎麽了?”

……

一分鐘後。

寧辰忍著笑清了清嗓子。

江郁臉色不好:“他卡在那個問題上了,我也‘因禍得福’沒被他扒光……”

以楚文禾情況,進了醫院恐怕好幾天都出不來,要是答案一直卡著,寧辰都要擔心江郁該有心病了。

寧辰:“是你問問題的方式不好。”

江郁看著好友,等待下文。

“你看我的。”

寧辰回到耷拉眼皮的楚文禾身旁,輕聲問:“姓‘江’好不好呀?”

楚文禾一秒搖頭:“不好!”

寧辰回頭笑著問江郁:“這下你心裏的石頭該落地的了吧?”

江郁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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